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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高如山

【A】

又來了，又是這樣。

 

 

【B】

作為公寓裡唯一的，或者用徐明浩自己的話來說，僅剩的時尚關注者，他每個月的樂趣就是收集各類新出的時尚雜誌，力求不被日新月異的時尚潮流拋下浪尖。

看一眼沙發上套著三年前文院迎新分發的白色棉T、胸口還留著去年吃火鍋時粘到的紅油漬的文俊輝，徐明浩搖搖頭。

再看一眼地上剛洗完澡，穿著工院標配紅黑格子衫、左手袖子外沿因多次清洗而破洞捲邊的全圓佑，徐明浩痛苦地捂住雙眼。

蒼天啊，我是做錯了什麼才要受到這群時尚恐怖分子日復一日的精神折磨。

他抄起手邊的雜誌丟到正在低頭認真刷微博的人身上，安靜待著卻被襲擊的文俊輝一頭霧水地抬起臉。

「咋了小浩浩？」

文俊輝拾起那本「暗器」，濃妝艷抹的封面模特托著腮，一雙桃花眼就這麼瞅著他。他被那誘惑滿載的眼神瞅得打了個哆嗦，把雜誌封底地朝天蓋在沙發上。

徐明浩滿心滿臉的恨鐵不成鋼，「如果你等會兒跟我出去吃飯的時候還是穿成這個樣子，那你就準備自己走著去吧。」

 

徐明浩因為打工的地方比較遠、又懶得跟上下班的人流擠交通工具的原因，上大學不久后就買了臺機車，天天套著頭盔身披黑色戰衣跨在機車上進進出出，順帶收穫了一大批小學妹的心。

而文俊輝，則是透徹地遵循了一名無車人士應有的基本素養，能外賣絕不堂食，非要出去吃就一定抱著寢室老司機的大腿。

於是他撲上去扒拉著徐明浩的腰，嘴裡嚎啕著些類似於「大哥請不要拋棄我」、「除了徐明浩誰都不行」的垃圾話。徐明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說我的寶貝機車拒絕搭載一件白T能連續穿三天的傢伙。

「是四天，」背靠沙發專注打電動的全圓佑突然插嘴，「這衣服大前天晚上他就換上了。」

你們沒有室友愛的嗎，文俊輝痛心疾首，你怎麼可以嫌棄白白，白白這麼可愛、舒適、柔軟...

徐明浩：滾滾滾，離我遠點。

 

【C】

徐明浩一臉嫌棄地回了房，文俊輝看了一眼客廳的掛鐘，還有半個小時到七點。反正到時候徐小爺會衝出來把他踹去換衣服，穿什麼到時候再想就好了。

他重新窩回沙發的角落，屁股下有東西方方角角地硌得慌，抽出來一看是剛才那位風情萬種的封面模特先生。文俊輝趁著沒人跟他搶位置，伸直了一條腿橫躺在沙發上把書頁翻得嘩嘩做響。

裡面五顏六色的各種今季流行印得滿滿當當，文俊輝在盯著看了半天也沒研究明白那件連體褲到底要用什麼姿勢才能穿好之後，心情複雜地翻到下一頁。

是我不懂時尚了。

另一條搭在沙發邊的大腿卻突然感受到一股重量，帶著體溫壓了上來。

又來了，又是這樣。

原本坐在另一側的全圓佑不知何時挪到了自己跟前，一邊雙手抓著遊戲手柄飛快操作著，上半身斜斜地倚在他的腿上。

文俊輝懷疑全圓佑在故意跟他過不去。不然為什麼每每他躺在沙發上的時候，那個架著金絲圓眼鏡的人總是默不作聲地坐到他前面的地板上，看書也好打電動也好，硬是要拿自己的腿墊在下面。

他曾經試探性地詢問過全圓佑，問他是不是對公寓的沙發墊有什麼不滿，全圓佑搖搖頭，依舊我行我素地把文院一枝花引以為傲的的大長腿當靠枕使。

文俊輝：好吧。

除了腿有點麻之外，倒是沒什麼其他礙到自己的地方。他也曾經採訪過徐明浩對於自己大腿的看法，徐明浩的表情高深莫測，把文俊輝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后說，對不起，我對你沒興趣。

文俊輝：...好吧。

 

 

【D】

全圓佑的身上還籠著一層沐浴后的濕氣，明顯是草草糊弄了兩把的頭髮還濕漉漉地。髪尖凝了些沒來得及擦掉的水珠，在文俊輝的灰色的運動褲上留下幾串深深淺淺的水漬。

突如其來的冰涼觸感讓文俊輝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動了動腿，用膝蓋頂著全圓佑的肩胛骨。

「你不吹頭髮啊，」他伸長手，把全圓佑搭在脖子上、早就濕透了的毛巾抽下來，「老了要頭痛的。」

遊戲正進行到最緊張刺激的環節，正在奮力拼殺的人敷衍地嗯一聲當做回應，文俊輝估計他根本都沒聽明白自己剛才講了些什麼。

他歎了口氣，把腳從被壓著的姿勢解放出來，起身進了浴室。全圓佑按下暫停鍵，餘光撇著文俊輝走的方向偷偷勾起嘴角。

文俊輝總是這麼好騙，歸咎于他對著誰都尤其心軟的個性。浴室傳來叮叮噹噹翻找抽屜的聲音，全圓佑收回目光，望著遊戲暫停界面的小人上躥下跳發起了呆。

明明是拙劣到連夫勝寬都能一眼看破的演技，然而那個人每次都傻乎乎地上當。

 

插頭偶爾拖在木地板上發出刮擦聲，文俊輝低著頭邊走邊整理吹風機那纏成一團亂的電線。

插線板在沙發與落地窗的夾縫里，上面幾個插座被占得滿滿當當。他隨便拔掉了某個沒有人在用的充電器，彎腰把吹風機的插頭連了上去。

文俊輝打開落地燈，盤腿坐回離開前坐的位置，開始對著手掌調試暖風的溫度。沉迷遊戲、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卻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自動自覺靠了過來。

文某人深感受騙，全圓佑分明就是吃準了自己會因為看不過眼而自願充當勞動力。太狡猾了，他在心裡罵罵咧咧，還是開始用替全圓佑梳理起亂糟糟的頭髮。

輕輕挑起最外層的頭髮，全圓佑那被電視機閃動的冷色光染得偏藍的髮絲從文俊輝指尖滑落，俏皮而柔軟地搔弄著他的掌心。

在暖風的烘烤下，熟悉的洗髮水香味在那個幾乎是相對狹小的、近乎是前胸貼著後背的區域散開來。全圓佑三心兩意地按著按鍵，覺得在頭上撥動的那隻手分明就是貓爪子，一下一下撓得他心癢癢。

吹到鬢角時文俊輝用手護著全圓佑的耳朵，免得暖風與皮膚接觸太久而產生刺痛。開到中檔的風幾乎掩蓋了電視機所發出的所有聲音，只剩下機器做動的轟鳴。

文俊輝彎起手指，鬆垮地勾住全圓佑的耳廓，手掌包裹的下的空間仿佛是個回音谷，來來往往迴蕩著衝擊耳膜的劇烈心跳。

分神間控制的角色被系統自帶的NPC鑽了空子，代表全圓佑的血條瞬間清零，屏幕上巨大的「K.O.」字樣嘲諷一般對著他獰笑。

你瞧，全圓佑，你就剩這點賴皮的出息了。

 

可認真吹頭髮的那人無暇顧及，他扳過全圓佑的頭，讓他稍稍向上仰才能吹到額前的髮根。全圓佑乾脆丟開手柄爬上沙發躺下，把整個腦袋都枕在文俊輝的腿上。

吹風機的聲響驟停。

 

 

【E】

落地燈映得一室昏黃，瀰漫著一股詭異而曖昧模糊的氣氛。

全圓佑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文俊輝的臉，文俊輝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只能清清嗓子故作鎮定地說，

「要不然你還是把眼睛閉上吧？」

全圓佑眼角閃爍著惡劣的笑，反問「為什麼？」

文俊輝噎住，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咬著下唇打開吹風機，試圖掩蓋內心那陣莫名的鼓譟。

從全圓佑的角度看過去，文俊輝的眼睫像是上下撲閃的蝴蝶，在眼底留下一小片陰影。鼻翼隨著呼吸的韻律輕微顫動，他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

仰躺著的那人身上襯衫隨意扣著，頂上兩顆大大咧咧地散開露出半截鎖骨。皮膚上還留著若有若無的水汽，蒸得文俊輝有種鼻尖都在發紅的錯覺。

他躊躇了半天，終於忍無可忍地替全圓佑拉扯衣領，再伸手擋住了那道令他不知所措、有些過於直白的目光。

被遮住雙眼的全圓佑低聲啜喏了些什麼。文俊輝俯下身，握著吹風機的手偏離方向，把他自己的頭髮吹得亂七八糟。

全圓佑搖搖頭，表示沒什麼特別的，卻又在文俊輝狐疑地直起背之後開口說，俊啊。

他每每喚文俊輝名字的時候都喜歡拉長了尾音，聽起來就介乎在「俊」與「俊尼」之間，帶著種隱晦的親暱。

「什麼？」

文俊輝再次彎下腰，手上的動作不停。全圓佑故技重施，搖頭說沒事。

在那人第三次開玩笑叫著自己的時候，文俊輝報復一般猛地湊近，看到全圓佑突然震蕩的瞳孔帶上點驚慌後滿意地後退。

後頸被一隻手扣住，那掌紋粗糙的質感烙進皮膚深處。

然後那隻手絲毫不留反應時機地，用力往下一壓。

一陣溫暖乾燥、有些起皮卻因此顯得格外真實的觸感貼上嘴唇。文俊輝覺得連呼吸都像被掐停了一樣，就這麼定定地瞪大眼睛，看著全圓佑近在咫尺的側臉。

全圓佑閉上眼睛細細親吻文俊輝因為震驚而半張的唇瓣，爾後鬆開一直按著他後頸的手坐起身。

那個被親傻了的人就這樣愣愣地靠回沙發上，大腦直接關機黑屏。

「你...你...」文俊輝無法組織語言，你你我我了好一會兒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全圓佑笑得像是一隻偷到腥的狐狸，趁著文俊輝還在當機的空檔湊上去再親了一口。

他把文俊輝虛握在手裡、還在製造噪音的吹風機關掉丟到一旁，下巴架在文俊輝的肩窩上對著他用只有兩人能聽到音量的耳語。

他說，我除了俊誰都不行。

耳鬢的頭髮被吹起，為文俊輝已然洶湧的內心推波助瀾。

「所以俊除了我，誰都不行。」

 

 

【F】

他悄悄捏緊了衣角，重新閉上眼睛。

 

 

-END-

 

徐明浩：文俊輝再給老子白日宣淫，頭給你打破。

 

 @暮雪 回报您写了侦探X怪盗 比心